穿成外室文里的主母后她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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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苏瑶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被硬塞进了不属于自己的碎片。意识沉在浑浊的黑暗中,

猛地被拖拽上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干呕,她伏在冰凉坚硬的床沿,狼狈地喘息。眩晕稍退,

陌生的景象撞入眼帘:触手是冰冷的织锦丝被,

繁复厚重却毫无人气;抬眼是雕刻着百鸟朝凤的拔步床顶,

在昏沉的光线下显出奇异的庄重与压抑。不是她那个堆满乐高模型的卧室。

空气里有种沉滞的味道,混合着陈年熏香和一股……若有似无的药气。她费力地撑起身,

目光扫过房间里厚重垂挂的帐幔、暗沉沉的红木家具、案几上冷冰冰的金银器皿。

冰冷的水从她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苏瑶茫然四顾,

忽然一股全然陌生的记忆洪流蛮横地冲入脑海。苏家嫡女,嫁入靖安侯府沈家为继室主母。

丈夫沈泽,在她之前曾有原配病故。她这所谓的书香门第贵女,

不过是他当年权衡仕途的产物——一个圣旨赐婚下来,不得不接纳的花瓶摆设。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注脚,用来衬托另一段令人“心驰神往”的情缘。

那外室,柳婉。记忆猛地凝滞在这个名字上,随后是尖锐的疼痛和无穷无尽的屈辱画面。

沈泽在她面前谈论柳婉时眼底的光亮,回柳婉处夜宿后衣领沾染的香气,

柳婉偶尔被悄悄接入侯府时那毫不避嫌的亲昵与挑衅……以及,

最终压垮原主最后一丝生气的景象——柳婉在侯府花园得意洋洋炫耀沈泽的承诺,

言语间如同毒针,刺向病榻上已经形销骨立的苏瑶。心口猝然一紧,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瞬间窒息的痛楚清晰得让此刻的苏瑶几乎再度弯下腰去。

她急促地呼吸,强迫自己站稳。她成了这个早该死于心碎和憋屈的炮灰主母苏瑶。

而今天……苏瑶的指尖微微发凉。是了,就在今天!按照那走马灯般闪过的陌生记忆轨迹,

沈泽会抱着他那“温婉可人”的柳婉,在今日公然登堂入室,

用最残忍直接的方式碾碎她这位正房夫人最后一丝可怜的尊严。

原主就是在这场毫无遮掩的羞辱中彻底心死,郁气内结,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留了个“正室善妒无福”的污名,成就了沈泽与柳婉那令人作呕的“真爱佳话”。

心脏在那个虚幻的记忆片段重击下骤然停跳了一瞬,随即更加沉重地擂动起来。绝不能!

那股不属于她的、混杂着绝望与不甘的怨气,如冰流淌过四肢百骸,

自己的灵魂点燃了——一团在二十多年现代生活中淬炼出的、名为“绝不坐以待毙”的烈焰。

冰冷的怨气与滚烫的意志奇异交织,奇异地消解了那股窒息般的疼痛。苏瑶直起身,

脸上最后一丝初醒的混沌被彻底烧尽,眼神锐利如刃。2圣旨为刃,

初露锋芒她的目光扫过妆台上那面模糊的铜镜,镜中映出苍白憔悴的脸。她坐到妆台前,

无视镜中人眉宇间的病气与脆弱,手指落在装点翠金簪的妆匣旁。

素白的手掠过那些华丽得近乎俗气、象征着正室地位的首饰,

最终却只挑了一支样式简洁的赤金镶玉蜻蜓簪。指尖微凉,她稳而迅速地挽起沉重的发髻,

将那支玉蜻蜓簪斜插入乌云般的发间。利落。接着,她唤道:“春柳。”脚步声从外间响起,

一个穿着青布棉裙、眼眶微红的瘦小丫头撩开帘子进来,

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夫人……您好些了?”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去。

”苏瑶声线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只带着初春湖面般的薄冷,“把那张圣旨取来。就去年,

太后千秋寿辰时,那份。”春柳愣了一下,

不明白夫人为何突然提起那份压在樟木箱子底许久、象征荣宠却也浸满苦涩的诏书。

但苏瑶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平静让她没敢多问一句,慌忙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很快捧着一个明黄的卷轴回来,动作拘谨。苏瑶没有接。她站起身,

走向靠墙一张紫檀木嵌螺钿桌案,姿态肃静地坐下,主位。桌案一侧摆着鎏金掐丝的暖手炉,

散发出微弱的热气,另一侧却空旷冰冷,对比分明。“就放那儿。

”她指了指桌案前方空地的位置。春柳依言将那明黄的卷轴规整地放在青砖地上,

微微躬身退回角落,垂手侍立。冰冷的空气开始一点点凝固。大约过了一盏茶,

屋外远远传来一阵放肆的说笑声。男人的嗓音低沉含笑,

带着一种餍足纵情的松散;女子的笑声则娇脆柔媚,刻意拖长的尾音像浸了蜜糖,

在这肃穆的侯府后院突兀得刺耳。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院中。片刻,

守门的嬷嬷声音带着惶急响起:“侯爷……”“滚开。”是沈泽不耐烦的呵斥。同时,

一个刻意拔高的柔婉女声响起:“姐姐在吗?侯爷带我来看望姐姐了。”门,被推开了。

冷风裹挟着庭院的气息猛地灌入这死水般的房间。沈泽穿着一身暗紫色绣金团花的华贵锦袍,

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方才谈笑的余韵。他臂弯里,

毫不避讳地倚着一个女子。柳婉。她梳着精致的同心髻,

发间插着赤金点翠蝴蝶步摇和一支含苞欲放的赤芍药。一身银红缕金遍地撒花百褶裙,

外面笼着薄如蝉翼的月白色银丝锦绡披风,更衬得她面若芙蓉,眼波流转间水光盈盈,

顾盼生辉,身段更是窈窕娇柔。此刻,她半个身子依偎在沈泽怀里,柔弱无骨。

那双妩媚含情的眸子,轻飘飘地扫过房间,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得意,

最后定格在主位上的苏瑶身上,迅速溢满了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和“初来乍到”的羞涩不安。

沈泽的目光扫过苏瑶略显苍白的脸和她身上那过于肃静的暗青色夹袄,眉头蹙起,

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和潜藏的轻视。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圣旨卷轴,只对着空气般开口,

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命令:“夫人今日气色尚可。这是柳婉,日后就住在落梅苑了。

她秉性柔顺,你多照拂些。”一股甜腻的暖香随着他们闯入而弥漫开来,

是柳婉身上浓重的脂粉花香混着沈泽衣袍间沾染的酒气,

强势地冲散了室内原本那点微弱的药味和陈香。苏瑶端坐如常,

甚至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但那眼神,却像是结了严霜的湖面。她的目光,

先落在柳婉那身过于乍眼的衣饰和紧贴在沈泽身上的姿态上,短暂停留,

随即稳稳投在沈泽脸上,

清冷平直的声音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砸开:“侯爷今日倒是好兴致。”话音没有温度。

不等沈泽回应,她下巴微抬,点了点门口进来的、面色煞白的春柳:“春柳,

落梅苑我记得是三弟从前行猎后暂居的院落。那地界紧邻后墙马厩,气味儿不大好。

侯爷说这位柳……姑娘?要久住?”她尾音微妙地上扬,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打量,“我身为侯府主母,职责所在,自当安排妥当。只是,

落梅苑委实不妥。侯爷既是带人进府,不妨移步说话间内室再议。

”她的话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但沈泽脸上的表情却僵住了。

那种完全被掌握节奏、被审视安排的姿态,

里“主母职责”“不妥”“议事内室”那种将他从肆意妄为的云端猛地拽入俗务泥潭的暗示,

激起了他的反感。他下意识就要喝斥。柳婉却抢先一步,怯生生地拽了拽沈泽的袖子,

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望着苏瑶,声音柔软得能滴出水:“姐姐勿怪侯爷。

都是婉儿……婉儿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半分奢望。只是……只是情难自禁,

实在舍不得与侯爷分离片刻……”她说着,泫然欲泣,

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地上那个无人理会的明黄卷轴,隐含试探,“只要能在姐姐跟前奉茶,

哪怕为奴为婢,婉儿也心甘情愿。”“住口!”苏瑶的声音依旧不高,却骤然一厉,

如同碎冰碰撞,清晰地截断了柳婉带着哭腔的娇音。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让沈泽和柳婉都为之一愣。柳婉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往沈泽怀里又缩了缩。

苏瑶的眼神,如同最冷的冰棱,笔直地刺向柳婉:“身份卑微?‘情难自禁’?

”她唇角那点讽刺的弧度加深了,“一句情难自禁,侯府的门槛便可随意践踏?柳姑娘,

这侯府祖宗的规矩礼法,不是一句‘舍不得’就能作废的!”她的目光转向沈泽,

锐利得让他心头发虚:“侯爷饱读诗书,更是靖安侯府当家人,难道连‘内帷不肃,

何以治家平天下’的道理都需旁人提醒吗?”苏瑶的声音不大,每个字却都像淬了冰的针,

刺得沈泽面皮一阵发烫。尤其是“内帷不肃,何以治家平天下”一句,

简直是直接扇在他这位侯爷兼天子近臣的脸上!柳婉缩在他怀里细微的颤抖更让他心乱如麻,

一股邪火噌地窜起。他猛地挥袖,试图挥开这无形的责难和被质问的难堪:“苏瑶!

你莫要在此强词夺理!我与婉儿……”“侯爷,”苏瑶的声音稳稳压过了他,

甚至没有提高半点音量。她的目光平静地垂落下来,像看待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

落在地上的圣旨,“妾身并非强词夺理。只是忘了提醒侯爷,

”她轻轻用脚尖点了点那明黄的卷轴,“妾身当年如何进这侯府的大门,

侯爷想必记得一清二楚。”沈泽的怒气被这轻描淡写的一点凝固在脸上。

那卷轴的明黄色刺入眼中,让他心中猛然一沉。苏瑶微微倾身,目光锐利如刀,

声音清晰地穿透空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妾身这正妻之位,乃是圣意所赐。今日,

侯爷带着一个不清不楚的外室,登堂入室要入族谱正名……”她故意停顿了一瞬,

沈泽脸上的血色在慢慢褪去,“……侯爷,您觉得,明日朝堂之上,满朝同僚,

会如何议论这份圣意?金殿里的陛下若知晓了,又会如何看待侯爷您,

和这靖安侯府数代的忠义清名?”最后一个字落下,室内死寂。

只有炭盆里偶尔一声细微的噼啪爆响,和窗外冷风拂过枯枝的呜咽。

沈泽像被无形的铁拳狠狠击中了心口,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他刚才那份带着美人在怀的志得意满被彻底碾碎,

剩下的只有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股发自骨髓深处的寒意。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卷轴,

似乎才真正意识到它的份量。圣旨?这从来只是他压在心底角落里的一根暗刺,

从未想过它会被正主亲自捧出来,化作一道悬在他头顶利剑!他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

想怒斥她的危言耸听,可喉咙却像是被冻住的冰碴子堵住,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柳婉失声低呼,花容失色,娇柔的假面碎裂,露出一丝真实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攀住沈泽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锦袍里,

“侯爷……不是那样的……姐姐她……她故意……”她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想辩解,

却在对上苏瑶那冷冽如霜的眼神时骤然失声。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

只是平静地等待着沈泽的选择,像一个旁观者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码。

沈泽猛地甩开柳婉的手。柳婉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撞在一旁红木雕花的椅角上,

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精心打扮的发髻也歪斜了。可沈泽看也没看柳婉,只死死瞪着苏瑶,

眼中是狂涌的怒火和被算计的惊怒,额角青筋根根迸起:“你……你敢威胁本侯?!

”“不敢。”苏瑶缓缓站起身。她的身量并不比柳婉高挑,甚至因为病弱有些单薄,

但此刻站直,周身那股沉静凝练的气势,竟稳稳盖过了沈泽的勃发怒意。她微微侧身,

裙裾纹丝不动,目光平静地迎视着他那双几乎喷出火的眼睛:“只是提醒侯爷,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开弓没有回头箭’。侯爷若要试试这圣旨的分量,明日辰时之前,

请递一份给妾身。否则,”她声音轻缓下来,却带着更为致命的冰冷决绝,“明日,

我便是爬,也要爬去都察院的门前,敲响那面登闻鼓,

问问满朝公卿、问问我苏家一族、问问这天下人——”她的眼神扫过狼狈跌坐在地的柳婉,

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天子赐婚的正室夫人,

究竟该不该被一个行止无状、以色媚人的玩意儿如此当众**!”“你!”沈泽喉头一甜,

一股腥气直冲上来,眼前阵阵发黑。那句“行止无状、以色媚人的玩意儿”像最恶毒的鞭子,

抽在他脸上,更抽在柳婉心上。柳婉脸上血色褪尽,唇瓣发抖,

那句“玩意儿”仿佛成了烙印,让她眼前发黑,

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正室夫人这层身份所带来的、**裸碾压阶层的威严。苏瑶的声音落下,

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冰冷僵滞的空气如同绷紧的弓弦,悬在每一个人头顶。

炭盆里的火星偶尔无力地爆裂一声,反而衬得这寂静更为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泽胸膛剧烈起伏着,面皮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那双曾经或许意气风发的眼睛此刻盈满了震怒、羞耻,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苏瑶。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甚至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病容憔悴的女人,

陌生得让他心惊肉跳。这绝不是过去几年那个温顺沉默、对他甚至有些畏缩的苏瑶!

她平静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钉死了他的出路。那卷轴像滚烫的烙铁,

烫得他理智全无,却再也不敢碰触。动手?辱骂?不,他赌不起!

他赌不起天子是否真的在意这道陈年赐婚,

更赌不起苏家那个在江南盘根错节、清望极高的家族!

他甚至能想象都察院那帮闻到腥味就像秃鹫般的御史会如何兴奋!

那时就不只是纳个外室的问题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算计的狂怒席卷了他。

“好……苏瑶……你好得很……”沈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手指颤抖着指向地上摔得钗环散乱、脸若死灰的柳婉,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甘和撕破脸皮的痛楚,

“给……给本侯……把……把人送回马行街院子去!立刻!马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随即猛地转身,撞开试图上前搀扶的柳婉,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那带着金丝绣线的锦袍下摆狠狠甩在门槛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背影仓惶狼狈,

仿佛身后有鬼在追。柳婉彻底瘫软在地,精心准备的泪水和柔弱凝固在脸上,

化作一片绝望的灰败。方才的楚楚可怜、步步为营,尽数成了狼狈的泡影。

她下意识地想去抓沈泽的衣角,却只抓了个空。

两个原本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粗壮婆子得了春柳的眼色,终于不再迟疑,绷着脸快步进来。

柳婉终于崩溃哭喊出来,声音凄厉尖细:“放开我!你们不能动我!侯爷!

侯爷他不会……”一个婆子麻利地用早就预备好的布巾塞住了她的嘴,

另一个已经反拧了她的双臂,像拖一袋不重要的货物一样,

毫不怜惜地将那身价值不菲的银红罗裙在地上摩擦着,

迅速拖出了这间代表着正室尊严的屋子。呜咽声和摩擦声消失在门口,

只剩一点脂粉的香腻和脏污的痕迹残留。门被粗鲁地带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房间里骤然只剩下苏瑶和角落里的春柳。

高强度的对峙和情绪消耗让苏瑶那本就有些病弱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她立刻伸手扶住冰冷的桌案边缘,指尖用力到泛白。身体很累,精神却因为胜利而异常亢奋,

像绷紧的弦。她缓缓地,慢慢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夹杂着残留的脂粉酒气和一丝泥土灰尘的味道。紧绷的肩膀一点点放松下来,

但眼底深处那簇幽暗的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燃得更旺,

映照着窗棂透进来的、蒙着灰尘的日光。沈泽的忌惮和退让,只是一时。

靠这张圣旨和皇家体面的虎皮,能震慑一时,却不能持久。狐媚子柳婉虽被拖出去,

却并非失败。沈泽的反应表明他已将这口气深种心底,成了更大的怨怼和威胁。危机,

仅仅是被暂时压回暗处,随时会以更狰狞的面目卷土重来。

“夫人……”春柳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想扶又不敢扶。

苏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圣旨卷轴。

不必去看春柳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刚刚升起、近乎崇拜的光亮。她需要的不是崇拜,

是力量。第一步站稳脚跟,有了这个结果已足够震慑府邸的魑魅魍魉。但这远远不够。

这侯府,早已从根子上烂掉了。忠诚?那几乎成了奢侈品。沈泽的不作为和纵容,

柳婉的野心和手腕,早将府里内外蛀蚀得千疮百孔。那些趋炎附势的管事,

那些明里暗里给柳婉通风报信的下人,都藏在阴影里窥伺着。肃清内帷,培植忠心可用之人,

是当务之急。第一步,就从沈泽忌惮圣旨不敢妄动、柳婉被狼狈丢出去这个当口开始。

让侯府上下都清楚地看到,谁才是真正站在风口浪尖后,还能安然归来的人。

苏瑶重新坐回主位,挺直腰背,指尖却在无人察觉的桌案下,一下,又一下地,

带着某种冰冷的思考节奏,轻轻叩击着坚硬的桌案边缘。这力道和声响轻得微乎其微,

只有她自己能清晰感知。一下,一下。不是结束。而是杀招的开始。3雷霆手段,

整肃侯府圣旨压退外室的余威尚未散去,一股无声的寒流已在靖安侯府内悄然席卷。

苏瑶的第一步棋,下得雷厉风行。次日清晨,

她命春柳将昨夜当值的几位粗使嬷嬷、婆子唤来。

那几位昨夜亲眼目睹柳婉被塞嘴拖走的景象,早已吓得腿软,进得门来,头也不敢抬,

只哆哆嗦嗦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几位昨夜辛苦了。”苏瑶的声音不疾不徐,

目光在她们身上缓慢扫过。明明没有一句苛责,却让跪着的人背脊发寒。“外头风言风语,

恐惑乱人心。昨夜之事,”她顿了顿,清晰道,“是柳姑娘不慎失足跌伤,侯爷怜惜,

命送其回原处静养。府内再有人嚼舌根,以谤主论处,无论何人,一概发卖出去。

”轻飘飘几句话,钉死了昨夜事件的官方口径。几位嬷嬷婆子更是心胆俱裂,连连磕头称是,

恨不得立刻忘了自己看到的一切。第二步,指向内库管事刘永。此人肥胖油腻,

仗着掌管侯府器物和采买,多年来中饱私囊,更是在柳婉得宠期间屡屡向其投献府中珍物,

暗通款曲。苏瑶没有立刻传唤他,而是在午后,带着人直接走到了存放古玩字画的金石阁外。

守阁的两个小厮本是刘永亲信,见主母亲临,忙不迭地行礼,眼神却透着警惕。

苏瑶看也不看他们,只淡淡对春柳道:“传我的话,去请冯嬷嬷过来,带上账册。其他人,

守好院门,没我的话,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两个小厮闻言,脸色微变,踌躇着想阻拦,

却被苏瑶身后两个身材壮实的家丁冰冷的目光逼退。刘永闻讯匆忙赶来,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腰身弯得极低:“夫人,您怎么亲临这粗陋地方了?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

老奴给您送去便是。”苏瑶置若罔闻,

目光投向冯嬷嬷——一位在沈泽生母在世时就颇得信任的老仆,向来不参与府内纷争,

却也因耿直寡言而不受沈泽待见。“开库。”苏瑶只说了两个字。刘永还想再说:“夫人,

这库房……”“嗯?”苏瑶侧目看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让刘永所有辩解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冷汗更多了。沉重的铁锁被冯嬷嬷用钥匙打开,

库门缓缓推开。苏瑶踱步进去,目光如电,掠过架上看似琳琅满目的陈设,

忽然在某处空了两格的位置停住。

那位置原本放的是一对前朝汝窑天青釉三足洗和一幅前朝大师王翰的《归雁图》,

皆是价值连城的御赐之物。“刘管事。”苏瑶指着那两处空白,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处本有物件?账册上我记得,也并未有出库登记?

”刘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抖起来,肥胖的脸挤成一团:“夫人明鉴!

是……是前些日子侯爷把玩,

不慎失手……砸碎了那对三足洗……那画……画是……前些天侯爷赏了柳……”他惊觉失言,

猛地卡住,脸如死灰。“哦?”苏瑶眉梢微挑,眼底一丝寒光掠过,“不慎失手?

赏了柳……姑娘?”她轻轻一笑,那笑声冷得刘永头皮发麻,“原来如此。

想来侯爷那日摔东西,碎瓷片总该有吧?至于赏出去的画,侯爷也定会记得何时赏给何人。

冯嬷嬷,取账册。”冯嬷嬷捧着厚厚的账册上前,翻到金石阁器物登记页。

苏瑶看也不看跪地的刘永,对冯嬷嬷下令:“查,登记册上,此两物何时标注毁损,

何时标注移库。若无记录,或者记录不明……”她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刘永身上,

“便是你刘管事监守自盗,勾结外人,窃取侯府珍藏!”“不!夫人!冤枉啊!

”刘永彻底瘫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语无伦次地想辩解。沈泽那天哪里是把玩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