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将军独女,陛下亲赐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本该人人艳羡的贵女,
现在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只因太子将一位青楼女子接进了东宫。传言太子微服私访时,
女子对他出言不逊,侍卫本要拔刀取她性命。太子却为她赎了身。“这般有气量的女子,
不该待在青楼。”从此,储君为她破例,许她乘太子妃专用的轿辇,
任她毁我精心栽培的花园,甚至纵她打死我自幼养大的爱猫。
而萧以彻却笑着打发我:“初雪不过有些小性子,何必与她计较。”“别担心,
无论是太子妃还是未来的皇后,都只会是你。”我垂眸轻笑。萧以彻,你似乎忘了。
并非我需借你登上后位。而是你,需娶了我,才能坐稳这东宫之位。
……萧以彻抱着姜初雪取下凌云塔的万年灯时,我正跪在塔下,朝着塔的方向磕头祈福。
侍卫传讯过来,满场寂静,丫鬟们皆是一脸惊愕的望向我。塔内葬着我的父母,
塔顶供奉的万年灯,更是我在佛堂跪了七天七夜祈来的。万年灯照仙人路,
能让二老在登仙路上,少受苦难。他竟带着一个青楼女子拿走了那盏灯?“太子殿下,
臣女需要一个解释。”我攥紧手掌,直视着萧以彻。“你明知那塔中葬着我的双亲,
那盏灯于我的意义。”萧以彻笑了一声,抬手抚我的头顶。“诺诺,一盏灯而已,
你从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女子。”“小事?”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他温柔地望着我,
仿佛在与一个无理取闹的幼子讲道理。“初雪怀了孤的孩子,夜里总是心慌,
有那盏灯陪着她,对孩子也好,想必二老在天之灵也会欣慰。”我猛地拍开他的手,
心中抑制不住的恶心。“萧以彻,你是在侮辱我的父母。”被我直呼姓名他也没有生气,
反倒笑着来牵我:“诺诺,别生气。”看到他这副作态,我气得胸中发疼,挣扎着想抽回手。
“把灯还给我。”闻言萧以彻皱了皱眉,他握住我手腕的力气愈发加重。“胡闹!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孤让人明日送来一盏新的给你就是了。”“放开我!
”挣动间,萧以彻的衣袖将桌上茶具扫落,他送我的那尊紫砂壶,也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在我的脚踝,烫得我心中直颤。萧以彻愣了一瞬,刚要开口。
却被闻声闯入的秋水打断:“**!发生什么事了?”与秋水一同进来的,
还有姜初雪院里的丫鬟橘叶,她上前一步,大声道:“太子殿下,我家姑娘身子有些不适,
大夫说是今日出行染上了脏东西,恐怕对孩子会有影响。”“希望您去探望一下姑娘。
”萧以彻看了眼我被热茶洇湿的裙摆,又看了眼低着头的橘叶。沉默半晌,他还是开了口。
“孤这就去看她。”“来人,去把库房中的天山雪莲取来,还有父皇赏的那枚夜明珠,
一同送到初雪的院内。”不知是因为烫伤太痛,还是我心中涌起的这股酸楚。
泪水在我眼中不停打转。临走前,萧以彻回头看了我一眼。“诺诺,往后你不要再去凌云塔。
”“那处风水不好,阴气太重,万一带了脏东西进东宫,无人能承担后果。”我不敢置信。
这话竟然是从萧以彻的口中说出来的。风水不好?那可是他的父亲,当今陛下,亲自选的址。
我父亲是当朝威武大将军,母亲更是整个北朝都无人可及的女将。那年陛下的胞弟谋反,
带兵杀入紫禁城。是我父亲带着陛下从万军中杀出,更是我母亲用一具肉躯为陛下挡下箭雨,
才换来如今的太平盛朝。乱战过后,陛下跪着向我承诺,此生定不会让燕家的牺牲白费。
更是当场下旨,将我赐婚给当今太子,许我一生荣华。
可现在他却连我祭奠父母的权利都要剥夺。就为了姜初雪的一句话。萧以彻背对着我,
边走边笑道:“诺诺,你知道孤的太子妃只会是你,不会是别人。”“等下月宫宴父皇退位,
孤即位后,必定当场封你为北朝皇后!”那晚过后,姜初雪对我的挑衅变得更为猖狂。
她每日都会路过我的房门前,为我描述前一晚她与萧以彻如何缠绵。“太子已经对我上了瘾。
”“我才认识他三个月就怀上了他的孩子。”姜初雪嗤笑一声,故意露出脖颈间的艳红痕迹。
“你有如何呢?”“凭你也想和我斗,照照镜子吧。”我命人关上房门,将她赶走。
也许是气急败坏,也许是为了在我生辰这天恶心我。天还未亮,房门外就传来一声巨响。
我曾经为父母祈来的那盏万年灯,就这样被她摔得粉碎。我深吸了口气,绕过一地碎片,
走向宴场。我的生辰宴,每年都办的盛大。因为陛下曾吩咐过,只要事关燕家独女,
一切按照公主的规格操办。所以,每年我都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过完生辰。可今日,
众人看我的眼神中只剩怜悯。姜初雪坐在萧以彻的怀里,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而萧以彻,
正笑着为她倒酒。“初雪,这是新酿的桂花酒,你尝尝。”按照北朝传统,
要由最亲近的家人为我倒出第一杯生辰酒。如今燕家只剩我一人,便每年都由萧以彻代劳。
我走到萧以彻面前,平静道:“太子殿下,您连北朝人该有的礼数都忘记了么?
”萧以彻还未开口,姜初雪突然低声哭了起来。“燕姐姐对不起……是我没见过世面,
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酒。”“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出身,但你不要责怪太子哥哥,都怪我。
”她红着眼眶,浑身颤抖着往萧以彻怀里躲。仿佛我是吃人的恶兽一般。我看都没看她,
再次开口问萧以彻:“萧以彻,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萧以彻没有回答我,
他搂紧姜初雪,柔声哄着:“初雪,不用道歉,你值得孤为你倒酒。
”闻言姜初雪眼里噙着泪,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可、可是燕姐姐会生气……”萧以彻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看向我,
语气满是不耐:“不过是一杯酒的虚礼,谁先喝又如何?
”“你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和你一样,整日锦衣玉食,连第一杯酒这种虚礼都要争?
”“孤知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你却如此心胸狭隘,仗着与孤的婚约欺凌初雪,
还未完婚便如此恶毒,往后又如何能让母仪天下!”“燕诺,孤对你太失望了!
”他当着满场宾客的面,把那壶属于我的生辰酒砸个粉碎。我的生辰宴,
也被他毁了个一干二净。当晚萧以彻再次找到我,他手里拎着一只精美的纸鸢。
从前他惹了我,便会用这种方式讨我欢心。“诺诺,你懂事一点好不好?孤说过了,
登基后孤必定会封你为北朝皇后。”他说着,把那只纸鸢递到我的手里。我看着那纸鸢,
忽然觉得无比讽刺。他是不是以为,我永远都是那个用一只纸鸢就能哄好的傻姑娘?
“至于初雪。”他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轻描淡写。“等她生下孩子,便会记在你名下,
唤你一声母后。届时你们姐妹相称,这东宫……不,整个后宫,定会和和睦睦。
”“姐妹相称?和和睦睦?”我轻声重复,仿佛听见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我当着他的面,
将纸鸢撕成两半,掷于地上。“萧以彻。”我抬眼,望进他错愕的眼底。“我燕诺,
此生绝不与人共侍一夫,更不会嫁给你这种**!”从那天起,
我和萧以彻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每日都和姜初雪在一起,即使擦肩而过,
也绝不给我一个眼神。直到这天下午,我的丫鬟突然慌张地跑进来。“**!不好了!
”“老爷留给您的校场走水了!”我心底一惊,连忙带人前往校场。我的父母戎马一生,
并未留下太多东西给我。这处老校场,算得上一件。马车还未停稳,我便慌张跳了下去。
所见之处皆是烈火浓烟。姜初雪站在火场外,满脸灰泥,却笑得灿烂。她伸出纤细的手指,
往萧以彻的脸上抹出一道黑色的痕迹。“太子哥哥,你现在和初雪一样都是小花猫啦。
”萧以彻握住她的手腕,笑得满脸宠溺。“你呀。”脑中嗡的一声,
我走上前甩了萧以彻一巴掌,疯了一样质问他:“萧以彻!谁让你来这里的,
谁准你来这里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地上奄奄一息的马,是我母亲一手养大,
立下无数战功的战马。生锈的枪,崩口的刀,都是我父亲曾经用过的武器。
我抬手去扇姜初雪,却被萧以彻握住手腕,拦了下来。我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他。
“你为了给她出这口气,非要毁了这个校场是不是?”“你为了这个女人,
要毁了我父母留下的一切是不是!”我扯着嗓子质问他,哭着哭着就笑了。
“我燕诺真是看走了眼,竟然会喜欢你这样一个烂人。”萧以彻嗤笑一声,
反问我:“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嫁给孤吗?”“往后这天下都是孤的,一个破烂校场,
孤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需要谁的准许!”我抬手去扯萧以彻,却被姜初雪一把推开。
她浑身颤抖着,却把萧以彻护在自己身后,恶狠狠地瞪着我。“你真是个疯女人!
你竟然对太子哥哥动手!”“太子哥哥可是天子的儿子,未来的天子,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根本配不上他!”听着姜初雪这样说,萧以彻的表情温柔地不可思议。
他紧紧地牵住姜初雪的手,与她并肩面对我。我突然笑了。“你的天下?
”“这天下是我父母用命换来的,你凭什么践踏他们的遗物?你怀里那个女人又凭什么?
”“我的确是疯女人。”“我要让你们两个去地下给我的父母磕头赔罪!
”我捡起地上还燃烧着的长枪,全力朝萧以彻刺去。萧以彻第一反应就是抱紧姜初雪,
把她死死地护在怀里。然后,猛地一脚踹在我的胸口。“啊!”我被踹飞前,
只能听到一声尖叫。却不是出自我的口中。“太子哥哥……初雪好痛,
你快帮初雪看看……初雪是不是毁容了?”她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萧以彻低头看向她,
**的脸颊上赫然一道刺眼的血痕。萧以彻几乎是瞬间气红了双目。“燕诺!!
”“你竟敢伤初雪的脸!!”他目眦欲裂,整个人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全然没有发现他怀里的姜初雪,指甲带血,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孤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你,
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对初雪下此毒手!”他抓着我的头发,迫使我仰头看着他。
“孤今天必须要给你这**一点教训。”我突然心底一颤,拼尽全力挣扎着想逃。
萧以彻的力气大到恐怖,我的发丝不断被他扯断,我却丝毫无法挣脱。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起一块未熄灭的木炭。死死地贴在我的脸颊上。
皮肉被烧焦的气味瞬间充盈我的鼻腔,污黑的血液染脏我的衣裙。我疼得全身颤抖,
几乎昏厥。直到脸颊的肉都被烧焦,萧以彻才冷笑一声,把我甩到一旁。“今日起,
这个女人不再是孤的未婚妻。”“把她的东西给我扔出东宫,从今往后不许再踏入东宫一步!
”“这种恶毒的**,不配当孤的太子妃!”他大手一挥,对身后的随从下令。
“把她带到我母后那里去,不许用药,不许给吃食。”“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准去看她!
”说完,他抱起身旁的姜初雪,柔声承诺。“从今往后,孤的太子妃,只有初雪一个人。
”未来几日,萧以彻命人在已经烧尽的校场上,为姜初雪造了一处戏台。
而我躺在阴冷的地牢中,因伤处感染高烧不退。萧以彻一掷万金,
买下全京城最昂贵的一套头面,送给姜初雪。我脸颊的伤口生了蛆虫,每日饱受蚀骨疼痛。
七日后,宫宴当天。浑身恶臭的我被从私牢中放了出来。萧以彻捏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