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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胳膊上满是不规则的针眼,已经红肿一片。
我失神地看着地上的几滴血迹,又想起昨晚的那杯牛奶。
这是换命的最后一步,没想到,他这么急。
看着我收拾好的行李,迟叙年竟有些意外:
“你这是?”
我停下手中动作,神情漠然。
“没用的东西,就要扔掉。”
迟叙年听我的语气,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门口的何娇娇却急声喊着:
“哥哥,快点,一会儿错过还愿的时辰就不好了!”
看到我发白的脸色,她冲着迟叙年甜甜地笑。
“嫂嫂,你这是身子不舒服?没事的,怀孕是这样的,辛苦得很!”
“不过我今天倒是格外清爽呢!”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中有话,直接被迟叙年拽着上了车。
说是为我还愿,可我也知道,他是为何娇娇去还愿。
自从她查出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迟叙年就经常带她去寺里祈福,求来的平安符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
一路上,我因为昨晚淋雨加上子宫穿刺,发起高烧,吐了好多次。
却看到他们两个交换着眼色,轻轻扬起嘴角。
迟叙年摸着我的肚子,轻声问:
“怎么老婆?不舒服?”
我假装看不到他眼中的笑意。
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们让我来还愿的真实目的。
“哥哥,人家马上就要生了,可是还愿必须磕头才有诚意,不知道能不能让嫂嫂帮帮我?”
还没等我拒绝,迟叙年就一口应下。
“风柠,咱们都是自家人,你就代替娇娇还愿吧!你只是有点孕吐,她可是大着肚子呢!”
说完,他便按着我爬了99级台阶,磕下99个头。
到达山顶时,我已经浑身冷汗,颤颤巍巍,额头上鲜红的血衬得脸色越发惨白。
悠哉走上来的何娇娇笑得灿烂,假意来扶我,一个没站稳磕到旁边石头腿流了血。
我却被她顺势一把推下台阶,双腿折断。
她高高在上,眼中含泪,满是委屈。
“嫂嫂,你要是不想替我还愿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至于想要我的命啊!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我怀得有多么不容易!”
迟叙年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温柔询问她有没有事。
然后转头看向我,双目猩红。
“叶风柠,不过是让你磕了几个头,你就要报复,还想要一尸两命!你这么心肠歹毒的人,就不配当母亲!”
折断的双腿传来钻心的疼,我仰着头,笑得流出泪来。
到底是我不配当母亲,还是他不配当父亲?
何娇娇的孩子果然没事。
他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的额头,舍不得她受到一点惊吓。
医生过来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好,只能指着我说:
“先生,**妹的孩子保住了,不过这次意外对她影响很大,很有可能随时流产,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
“还有,她送来的太迟,腿怕是会留下残疾,最好是马上手术。”
他们又是相视一笑,何娇娇的孩子安然无事,我的孩子却随时可能流掉。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们更加认定换命已经成功。
迟叙年的脸上也不再有虚假的柔情,随意地说道:
“不用手术,就让骨头自己慢慢长吧!”
医生有些怔愣,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又补充道:
“这样的话,骨头一旦长不好就会再次骨折,患者也会一直承受骨折的痛苦,直到她的腿彻底断掉!”
迟叙年的眸中却突然染上一片墨色,厉声道:
“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了,不治!”
我沉默地闭上眼,双腿的疼痛让我一度昏迷。
迷糊中,我又看到了那个跪着向我求婚,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
可明明是相爱的场景,却在结婚那天突然坍塌。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和嘲讽。
我也曾问过他到底是为什么,可每次他都冷凝着眉,欲语还休。
我挣扎着睁开眼,却听到隔壁病床传来阵阵娇喘。
“哥哥,你说万一她肚里的孩子真的生出来了怎么办?你真的要养两个儿子?”
正在她身上耕耘的男子突然停了动作,而后又封住她的嘴,动情地说:
“放心,我只会有一个孩子,就是和你的。”
“至于她肚子里那个,我不会让他有命生下来!”
之后的几天,何娇娇的身体越来越好,迟叙年的生意也迎来高峰。
他们不再来医院,被换了命的我已经毫无用处。
我摸着肚里的孩子,苦涩笑着,静静等待。
可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家中弟弟的电话。
爸妈的坟,被挖了。